【段九】所爱隔山海
第三方视角
慎入
我二十三岁那年成了婚。
圣上指婚。
我曾担心，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公主或会飞扬跋扈或会规矩森严，但是没有。
甚至，她和我所听闻的那位九公主，很不一样。
听说，这位九公主甚是活泼开朗。
但是我所见到的她，一直是轻言浅笑，温温柔柔。
传言不可净信，我想。
我父亲是朝中首辅，甫一出生，我的命运就是注定的。
锦衣绸缎，衣食无忧，权势在握，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
不然多不公平。
即使有时候我更愿用这些去换从未尝过的自由。
她很漂亮，也很安静。
我母亲很喜欢她。
喜欢上她真的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了。
而我不过也只不过是个俗人，无可避免。
我突然很想看看以前的她，那般肆无忌惮地笑着，会撒娇会耍小脾气，眸中全是明亮的色彩。
听她的贴身宫女说，她出嫁前很是喜欢花灯。
元宵节的时候我特地带她出了府。
华灯初上，莲花缀河。
她望着灯河很久，夜色微浓，我看不太清她的神情，但觉得似乎，有些悲伤。
她没有放花灯。
她笑了笑，已经长大了，所以，就不爱放花灯了。
我信了。
这世间很多事本就是难得胡涂。
在李兄府中不慎打翻了酒杯，我换了一身白衣回府。
推开门的时候对上她的目光。
她眼中划过一丝震惊，然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泪光掩住了。
我不敢问，也不能问。
我再也没有穿过白衣。
延婍说我穿青衣的样子好看。
她走的时候三十岁。
临终前我抱着她去了一趟河边。
她想放一次河灯，很坚持。
她靠在我怀中。
一直看着那盏灯慢慢飘远。
她说“我走后，驸马可另娶续弦。”
我用尽了全力，还是没出息地让眼泪掉下来了。
她抚过我的脸。
“还有，对不起啊。”
她微仰起头，望着天空。
隐约听到她说了一声，云。
成化十三年，九公主薨，追其“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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